成功者的故事光芒万丈,但往往失败者的故事,对后来者才真正拥有价值。
国贸三期五层,真格基金会议室。
灯光变暗,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投影屏幕上。
屏幕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。
他不慌不忙,清了清嗓子,稍微调动了下情绪,大段大段的英文和专业术语就从他嘴里一泄而出,气势磅礴。
“等一下”,台下有人突然打断了他,“说人话”。
1
那是2014年6月。
台下那个人叫徐小平,中国著名天使投资人,每一位创业者都不会对这个名字陌生。
被打断的那个人,叫苏穆棠。
这不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名字,但翻开他的履历,你会意识到,这个人并不普通。
本硕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专业,哈佛大学拿到博士学位,凭借毕业论文获得的奖项可以随意挑选工作。
毕业后在亚马逊研究院做了半年研究,发现这里不合自己的胃口,转身去了谷歌北美研究院,担任宗师级科学家超过十年,所涉及的项目都是人工智能、机器学习等近些年的投资热点。
待腻了后又想有不同的人生体验,再次辞职,前往硅谷一家创业公司出任搜索部门总监,带领团队轻松拿到了阿里领投的5000万美元投资。
投资前阿里给了个任务,希望他们一个月内做出一款搜索应用,效果要超过当时国内应用商店和应用搜索排名第一的豌豆荚。
直到最后三天还没做出来,大家都慌了,他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:“别慌,不是还有时间吗?”
果然按时完成了任务,效果也超过了豌豆荚,投资也就到手了。
这让苏穆棠觉得,既然这么容易就能拿到钱,为什么还要给别人打工,自己拉投资多有意思。
于是就有了轻鼎智能公司,也就有了他站在徐小平团队面前讲述自己商业计划的场景。
拿钱确实容易,那一年的中国互联网界,风起云涌。
阿里、陌陌相继赴美上市;豌豆荚获得1.2亿美元B轮融资;今日头条获得1亿美元C轮融资;小米一轮融资拿到10亿美元。
滴滴和快的打响烧钱大战,双方各自日均烧钱过亿;美团饿了么陷入订餐之争,补贴的价格甚至和单份餐品的价格持平。
中关村咖啡馆人满为患,所有人都在谈论创业,所有人都在谈论融资。
一切都充满了希望,没有什么不可能。
苏穆棠也这样想。
台上的他自信满满,见徐小平之前,他把自己极简的设计原则做到了极致,PPT数次修改后成了无字PPT。
突然被打断的他有些诧异,他赶紧解释,“回国时间不长,还不太适应。”然后就讲起了中文。
再次被打断,“这些都知道,不需要讲,下一页!”
“下一页!”
“下一页!”
“下一页!”
直到徐小平意识到可能每一页PPT都是一样的,就让他讲自己到底要做什么。
“移动搜索”,苏穆棠脱口而出。
他让台下的人掏出手机,打开微信找到“面对面建群”的功能,这个功能并不常用,他们一时间确实找不到。
苏穆棠顺势推出了自己的产品,他打开一个演示APP的搜索框,输入“面对面建群”,下面出现一个列表,他点了第一个选项。
手机上的微信被打开了,直接跳转到了“面对面建群”这个页面。
台下的人张大了嘴。
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产品?
苏穆棠继续侃侃而谈,从互联网发展初期到现在,他认为用户已经到了对移动搜索有强烈需求的阶段了,即只要在搜索框输入自己想要的,那么下一个页面就可以出现自己想要的,而现在的APP都还做不到这一点。
为什么别人做不到?
苏穆棠继续解释,搜索并不容易做,而这个移动搜索的实现,不仅仅依靠搜索技术。
徐小平有些被打动了:“帮我们做成下一个百度吧。”他邀请苏穆棠进入了一个更小的会议室。
这意味着,这笔投资成了。
果然,“100万美金,15%股份”。
天使投资就这么拿到手了。
这一切的记录者,叫枪泥,苏穆棠的创业合作伙伴,轻鼎智能的联合创始人之一。
在徐小平和苏穆棠谈细节的时候,办公室其他人向枪泥表示了祝贺。
这是一个堪称完美的创业起点。
拿到投资后,公司立马启动,进入中关村3W孵化器。
这里每天都有无数人前来申请加入,大多会被保安赶走;桌子上堆满的商业计划书,3W孵化器团队看都不看直接扔掉。
而苏穆棠团队凭借徐小平的关系,即便在3W当期的团队招募结束后仍然强硬加入,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环境。
两个月后,公司搬到了微软加速器。
这里是创业者心中的圣殿,连续三年被评为“中国最佳孵化器之一”。传说中,进这里比上哈佛还难。1000家企业报名,只孵化2%。而这里扶持的早期创业公司整体估值已超过500亿人民币。
这里可以为初创团队提供半年的免费办公场所:水果、茶水、办公耗材、会议室全部免费;各种资源对接和高质量活动都可以在这里对接到,一不小心就会遇到一个投资大佬。
这也是一个堪称豪华的创业团队。
除了两位合伙人,团队的核心基因被称为“四小强”,他们全都是曾被保送至清华北大的年轻人,各个身怀绝技,在各种竞赛中拿奖牌拿到手软。
在他们面前有许许多多的顶级互联网公司offer可供他们选择,但凭借苏穆棠的三寸不烂之舌,他们全部聚集到了这里。
创始人苏穆棠也具备创业者应该有的基本素质。
有决心,把自己的妻儿放在美国,自己一个人回来创业,每两三个月回一次美国看望家人。
勤奋,早上6点到办公室,晚上11点之后离开,每周七天,雷打不动。
节约,为了省钱,他在北京租很便宜的房子住,每次回美国都会带几台显示器回来,只因为价格比国内便宜;他的机票从来不找公司报销,都是自己掏钱;他也节约时间,连判断一份食物好坏的标准,都是做得够不够快。
知错能改,在面试时因为过多的要求给对方造成了不快,私下里又给人家道歉。
他坦率真诚,有话直说,每三个月和枪泥做一次深入交流,毫不保留的指出各自的问题。
在微软加速器的团建中,有一个放飞心愿的环节,让大家把自己的心愿写在一只超大蜈蚣上,苏穆棠写的是“Create Value(创造价值)”。
他们雄心勃勃。
从微软加速器离开后,他们的团队从2人变成了20多人。
著名投资人、优秀的团队、履历丰富的领导者,在这样的起点下,在2014年那样热闹的互联网环境中,看起来,他们马上就要起飞了。
2
在创业的起步阶段,他们一路绿灯,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问题。
迎来更优秀的人才,也给他们带来了更广的人脉。
迈克老狼的加盟让他们直接联系到了一位京东副总裁。
苏穆棠惧怕公共演讲,但在迈克老狼和其他人的轮番轰炸、在枪泥将早已倒背如流的台词一气托出。
会议进展非常顺利,京东与他们达成了合作,将使用他们的产品达普数据。
对于一家初创公司来说,没有比拿下大客户更让人激动的事了。
他们还找到了计算机专业排名世界第一的大学——卡内基梅隆大学的两位硕士,在国外帮他们修改代码。
大客户的来临让苏穆棠想让大家更加努力,完成任务的时间再次缩短。
加班不可避免,苏穆棠希望大家都能有拼搏的气势,于是他和枪泥两人以身作则,开始加班,以此来带动其他人加班,大家果然开始自愿加班。
但一些隐性的问题被掩盖了。
作为两个创始人之一,枪泥虽然也是985毕业,曾任索尼高级架构师,但他自认为背景相比苏穆棠逊色很多,因此每当遇到大的决策,大的困难,他都会征求苏穆棠的意见,即便有时候他不同意苏穆棠的一些决定,但这种心理上的暗示总是让他最后妥协。
前期的股权分配中,枪泥想拿到20个点,多次试探后,苏穆棠亮出了3-4个点的底牌,这和预期差距很大,但在苏穆棠的应该把蛋糕做大而不是盯着比例的理论下,枪泥最终接受了5个点的分配。
虽然最后总能达成一致,但两人的理念上还是有一些不同。
苏穆棠认为创业公司就该给每个人的小目标定得高一些,这样大家才有动力,枪泥认为目标定得太高,大家的目标一直完不成,反而会打击积极性。
苏穆棠甩出了自己的杀手锏:我们在谷歌也是这么干的。
这是每次两人产生争执结束的标志,每当苏穆棠甩出这句,意味着这个话题到此结束。
他们的目标并不明确,面对徐小平时,苏穆棠讲的是要做移动搜索,拿到投资后,他却决定开始做输入法。
枪泥认为这违反了对投资人的承诺,苏穆棠告诉他,投资人不会时时刻刻盯着你在干什么。
枪泥还是觉得不妥,他觉得输入法的市场早就结束了,苏穆棠则坚持好的搜索应用要有好的输入法搭配。
他说自己只有一次机会见雷军,如果雷军问他:“为啥这个搜索产品不把输入体验做好?Why?我该怎么回答。”
声音瞬间高了起来。
枪泥拗不过,只能同意。
顶着众多人的反对,苏穆棠在公司内强力推动输入法。
而那个与京东达成合作的达普数据,好像也不足够稳。
这是一个山寨国外的、帮助其他APP优化用户体验的程序。
上线后三起三落。
先是做出来后没有人用,枪泥找了一个自己的朋友公司先用着,但上线后推广不顺利,半个月后项目停掉了。
一个月后再次启动,有零星的客户反馈数据很好,苏穆棠还飞去广州拜访了张小龙,希望可以和微信合作,但无疾而终,苏穆棠再次做出决定,停掉这个项目。
第三次时,一个被介绍过来的创业者,表示对达普数据非常感兴趣,怂恿枪泥单独出来做,未果后他以合作为名,拷贝了一份达普数据的所有程序,自立门户做了一个同样的产品。
这激怒了苏穆棠,“让我们把它做死,让这种人没有活路!”
再次重启,迈克老狼就带来了京东的合作,他们有了最大的客户。
一年的时间里,除了这两个项目,他们还有应用搜索、分布式机器学习框架、微信聊天抓取机器人……
但大部分项目都没有什么进展。而且突然之间,京东宣布合作被终止了。
大客户的消失,让团队的士气降到了冰点。尽管迈克老狼动用自己的人脉又找了很多人,但毫无进展。
美国那两位负责修改代码的硕士也联系不上了。
这个时候,迈克老狼已经无职务、无工资、无合同的在这儿干了两个月,等他找苏穆棠谈入伙条件时,苏穆棠不想给出迈克老狼想要的条件。
迈克老狼离开了,另一位员工也因为同样的情况离开了。
团队士气受到了影响,但苏穆棠没有打退堂鼓,他更加勤奋。
他开始深入参与到每一个项目中,解决一切技术问题,甚至兼任了人力资源总监,他开始疯狂挖人。
简历一律只看清北毕业的,即便硕士是清北但本科的院校一般,也入不了他的眼,对每一位面试者进行全方位测试,甚至找人在美国进行视频面试。
其中一个女孩硕士毕业,但看到简历后,苏穆棠说:“硕士北大,本科这TM是个什么University(大学)?”
先后组织三轮面试,苏穆棠不放心,又安排人给她出了奥数竞赛题。
女孩来工作了一天,苏穆棠还是不太满意,又给留了一个作业。
枪泥觉得可以了,女孩各方面都不错,苏穆棠还是决定:“我们需要找the best(最好的)。”
女孩离开了,被一家很大的公司录取,这让苏穆棠觉得可能错过了她身上什么优点,转头过去想再挖她过来。
在他这种疯狂的挖人和严苛的面试下,公司也招到了一批人,各个部门都搭建起来了,各个板块也有了专门的负责人。
人有了,但产品的进展还是不大。
苏穆棠压力越来越大,开始睡不着觉,凌晨3、4点给枪泥发微信,担心谁走了怎么办。
他的自信和从容逐渐在消失。
他经常找枪泥,说今天要开除谁谁。
钱一直在烧,天使投资拿到的钱所剩无几了,但没有一个突出的项目。
枪泥问苏穆棠,他们的钱还能烧多久,苏穆棠却说,“No worry(别担心)”,团队这么优秀,即使什么都不做,也能拿到钱。
事实上不是这样。
后来在A轮融资敲定的时候,对方一遍遍做尽职调查,一边是员工们吃蛋糕庆祝同事生日,一边苏穆棠对枪泥说:“不知道为什么,对方一直拖着不打钱,如果再有一个月还没有Close,我们就要关门了。”
这个担心暂时没有发生。
苏穆棠搞定了A轮融资。
一个叫岳风的人带来了几百万美元,但条件是股份和最终决策权。
岳风要拿走20%的股份,对他来说,这不算多;但对苏穆棠来说,这太多了。
苏穆棠再次找到枪泥,让他让出自己股权的一个点。各种计算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样枪泥反而赚了。
这个时候距离他们创业已经一年过去了,苏穆棠说这一年什么都没做,只是搭了个架子,而把岳风请进来,是他做的唯一正确的事,“The only right thing(唯一对的事)!”
事后来看,这个决定也不见得有那么正确。
3
岳风变成了公司的实际决策人。
他先是停掉了苏穆棠极力推进的输入法,这意味着他们这一年最主要的两个项目之一被停掉了。
接着推出了新项目MO,即手机全能秘书。
枪泥即便有意见,也没有决策权,苏穆棠则完全听岳风的意见。
迟迟拿不到下一轮融资。
苏穆棠准备进行业务拆分,把达普数据独立出来,让枪泥带着做。理由是他们现在做的项目太多,会给投资人造成不专注的印象,很难拿到融资。
两次找枪泥谈话,枪泥没有同意,苏穆棠放出了大招:岳风不想做了。
一天晚上10点,苏穆棠给枪泥打电话,“既然我们一致同意决定要分出来了,我们讨论一下股份怎么处理一下吧。”
枪泥提出母公司轻鼎智能占99%,达普数据只占1%,而苏穆棠的意思是完全独立,且需要枪泥将自己在轻鼎智能的股份置换出来。
最终的决定是,轻鼎智能占30%的股份,原公司给枪泥三个月时间,三个月内会有资助,三个月后完全不相干,枪泥需要找到新的投资人,而达普数据的全部数据要让轻鼎公司免费使用。
枪泥以为这只是一场“假离婚”,目的是为了拉到投资,但其实苏穆棠已经在准备真分家了。
悄然之间,苏穆棠将枪泥和达普数据踢出了公司。
30%的股权比例,既不能让达普数据可以继续依赖原公司,又不能让枪泥完全控制达普数据。
确定股权比例后,第二天苏穆棠告诉枪泥,会给他一个清单,名单上的人枪泥可以全部拉过去,合同也需要进行变更。
枪泥很疑惑:“大家还保持原样不行吗?反正根子上都是一个公司的。”
“那样不行,那成什么话?你必须把人弄顺了,不可能合同在轻鼎智能,做着达普数据的事,那完全不work!不make sense(说得通)!”
这个时候,枪泥意识到,好像不只是业务拆分这么简单了。
再一次组成自己的团队后,枪泥开始自己找投资。
达普数据应该估值多少,枪泥也拿不准,他去找苏穆棠商量,给出的答案是两亿。
后来在一次次和投资人的交流中,在他们不可思议的眼神里,枪泥明白了这个数字到底有多虚高,枪泥只能不断打折,估值最后来到了5000万。
从5月中旬开始独立,到7月底,枪泥仍然没有拿到投资,他再去找苏穆棠,提出再给一个月的时间,苏穆棠亮了底牌,“一旦你拿不到投资,我们需要protect(保护)我们的利益。”
好说歹说,苏穆棠也不愿意再让步,“如果你实在不行,我个人觉得in the end(最后)我都会给你一笔补偿。”
枪泥继续回去拉投资,这个时候他发现,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销售型人才,达普数据怎样才能盈利的问题,他们一直都没有解决。
达普数据本身技术力量较弱,在那个急速变化的市场里,他们已经跟不上别人的需求了。
见投资人,推广自己的产品、见投资人、推广自己的产品......枪泥见到了所有自己能接触到的投资人,全部以失败告终。
一个投资人先是对团队表达了认可,想投200万。紧接着就说“不过这个CEO有问题,问题就出在你这儿,因为你,我投不了。”
枪泥去找自己的朋友救场,但他们的B轮融资迟迟不能到位,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。
枪泥准备拿自己家里的钱再出来撑一下,但这无异于杯水车薪。
他还想再找苏穆棠,从轻鼎智能也拿一点钱出来。
而苏穆棠给出的意见是,留下最重要的三四个人,其余人全部开掉。枪泥觉得这样不近人情,上个月刚给大家画过饼,这个月就要开除,而且开除是要钱的。
“不需要钱,他们刚签完新合同,不到三个月,都是试用期,完全不用一分钱。”
苏穆棠已经想好了退路,即便员工们起诉,达普数据也没有钱赔他们。
于是,在一个周四的例会上,所有环节结束后,枪泥向大家宣布了融资情况。
全场一片寂静。
还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苏穆棠再次建议,让枪泥把自己的股份让出来,分给核心员工,再换一个人做CEO,这样大家既可以不拿工资继续工作,又可以让投资人看到他们变化的决心。
“That actually (实际上)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。”
这句过于直白的判断,让枪泥意识到自己彻底出局了。
8月底,苏穆棠表示应该让大家签离职协议了,当初承诺的达普数据如果做不好,大家还可以回轻鼎智能也无法兑现,苏穆棠只要其中的几个人。
枪泥想再做争取,让大家回到轻鼎智能,这样被裁的时候还能拿到赔偿,苏穆棠的结论则是:“当初他们believe(相信)了你的愿景,接受了你的offer(录用),成为你公司的一员,作为一个成年人,应当承担相应的risk(风险)。”
第二天中午,枪泥请团队的所有人吃了饭,表示了歉意:“很遗憾辜负了大家的信任,苏穆棠会来找大家签离职协议,我会第一个签,签完以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。”
回去后,大家逐个签字,背包离开。
送完了所有人,枪泥收拾好包也准备离开了。
苏穆棠朝他走了过来,“What´s in your bag(你的包里是什么)?怎么这么多东西。”
枪泥打开拉链,苏穆棠只看到了几件厚衣服,随即发出了爽朗的笑声。
通过一次拆分,他就收回了枪泥手中的全部股权。
在苏穆棠的极力劝说下,达普数据三个人留了下来,但后来全部都离开了。
苏穆棠仍然带着轻鼎智能,不断探索。
在疾风骤雨的互联网中,他们鲜有消息,也从未激起什么大的浪花。
最新的消息是,他们在做机器人阅读技术。这和他们最开始做的事情,很难说得上有什么关系。
尾声
天才的创始人,一流的团队,顶级的投资。
他们本该成功,但是没有。
他们的起点之高,像一颗璀璨的流星急速划过,却瞬间坠落。
在那一年风光无限的互联网界,他们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。
在那些影视剧中,在那些鸡汤里,我们会很容易看到,一夜过后,无论之前面对着多大的困境,那些创业者都会迎来转机,柳暗花明。
我们热衷于谈论那些成功者的故事,却鲜少提及失败者,甚至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。
但这就是现实,千千万万普通创业者的现实。
现实没有那么光鲜,也没有一支笔可以瞬间改变他们的命运。
在这本由合伙人枪泥亲自写的《试错》中,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人的野心、天赋,看到他们的努力、向往。
但我们也看到一个没有方向,不够坚定的创始人;一个和创始人理念不合却没有原则的合伙人,看到他们的纠结、挣扎,也看到在危险来临时,显得有些自私的、不近人情的自我保护。
这其中的任何一点,都可能成为他们失败的原因。
成功者的故事千篇一律,而失败的人生却各有不同。
但这些失败背后,是千万普通创业者的真实缩影。他们在无尽的失败中,寻找机会、寻找出口、寻找希望。他们注定成为极少数成功者的注脚。
枪泥后来回忆,那是他人生里最低谷的一年,也是最难熬的一年。
但蛰伏过后,他已经再次出发,在人群中书写一个或许成功,但从概率学上讲,又极有可能会失败的故事。
但即便如此,他仍然满怀希望。